：往昔难忘生炉之苦（运城市教育局 张俊耀）
往昔难忘生炉之苦
运城市教育局 张俊耀
自从小区集中供暖后，家中的温度计常年稳定在22℃-23℃。每当从寒气逼人的室外回到温暖如春的家中，舒适感油然而生。此时此刻，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十多年前，机关宿舍里生炉取暖的辛劳和困顿。
1984年，我从稷山调入地区教育局工作。不久后，我在机关后院筒子楼三层的宿舍安家。几经辗转，我逐渐拥有了两间狭小却温馨的住所，为我们一家四口提供了栖身之所。
冬天的来临却带来了不小的挑战。那时机关宿舍尚未通暖气，取暖只能靠炉子。每年入冬前，机关会发放一吨代号为“钢炭”的无烟煤。我常思忖，“钢炭”之称是否因无烟煤块棱角分明、色泽亮丽，宛若钢铁而得名。
炭车运来“钢炭”，堆积在办公楼后的篮球场。后勤人员将其分配给机关工作人员，按人头大致划分成若干堆。为公平起见，分炭方式采用抓纸阄的方式。先得者，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煤堆。手脚快的，迅速将炭块转移至自家门口或窗前。动作迟缓的，只能眼看着煤堆逐渐减少。有时，煤灰随风飘散，染黑了球场、马路、树木和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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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取暖条件更为艰苦。多数家庭只能烧柴或“煤糕”生炉子。身为孝子，我每年都将机关分发的一半“钢炭”带回稷山老家，让父母享用。另一半则通过分批运送的方式，堆放在宿舍外的炭池中。为了节省空间，除了留出一条窄窄的通道外，楼道两侧堆积着炭堆和杂物。
机关为每户宿舍配发了一个铸铁炉子和几节铁皮烟筒。入冬前，炉子需要重新粉刷内壁。起初，我不会泥炉子，只能虚心向人请教。几年下来，我也逐渐掌握了这项技术。每到炉膛干透，我们就会将炉子安放妥当，连接好烟筒，生火取暖便拉开了序幕。
生炉子需用劈柴或玉米芯作引火物。每当回老家探望父母，他们总会准备半袋劈柴或玉米芯让我带到运城。生火时，先用斧头将大块“钢炭”劈成小块，然后倒入炉盘。接着放置引火物，浇上柴油或煤油，用火柴点燃。当火焰燃起时，再将劈好的炭块小心地放在柴上。几分钟后，炭块便会引燃。当劈柴燃尽，仅剩灰烬时，炭块将徐徐落入炉底。需要及时添加几块炭，直至炉子燃烧旺盛为止。
生炉子的过程环环相扣，每个环节都不容忽视。劈柴不宜太粗或太细，否则难以引火或支撑炭块；柴油用量要适中，过多容易导致火焰过旺，灼伤头发和眉毛；炭块放置的时机尤为关键，过早会被劈柴压灭，过晚则无法引燃。
我自幼受到父母的娇惯，像生炉子、和煤糕、担茅粪这些粗重活从未亲自动手过。但在机关宿舍里，如果不亲力亲为，只能挨冻受苦。尽管生炉子笨手笨脚、技术不精，我依旧尽力而为。生炉子往往困难重重，每次都弄得屋内烟雾弥漫，呛得我流泪不止，不得不跑到楼道里喘息。久而久之，墙壁、家具、床被布满了黑灰，我的衣物也难以洗净，灰头土脸成了常态。
炉子生好后，管理起来也是麻烦不断。稍有不慎，炉子就会熄灭。尤其是晚上睡觉前，必须将炉子“煤化”，即用较碎的煤渣尽量填满炉子。煤渣填充不能太实，否则空气流通受阻，半夜就会熄火；也不能太虚，煤燃得快，天亮前炭火耗尽，无法继续取暖。我都会在炉子上坐一壶凉水。半夜当炉火旺盛，水壶咕嘟作响时，我才会起身添炭。往往此时睡意正浓，难以支撑着爬起来，结果天亮后炉子已经熄灭！
每天早上和中午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炉火。由于我管理炉子不够得当，经常出现前一天生好的炉子第二天就熄灭的情况。有时一周连生好几次炉子，让我叫苦不迭，甚至对炉子产生了恐惧！再加上担心煤气，我总是把窗户开一条缝透气。白天或天气好时还好，而到了深夜或遇到大风时，冷风直往屋里灌，经常让我感冒。即使这样我也依然不敢完全关上窗户。
我下班回到家，主要任务便是伺弄炉子。一会儿劈炭，一会儿运炭，一会儿添炭，一会儿掏灰，一会儿倒灰。我的双手常年沾满黑灰，即使清洗也无法洁白。劈炭令人讨厌，力道大了容易碎裂，还会飞溅到各个角落，甚至伤到眼睛，疼痛难忍。掏灰倒灰也不轻松。炉灰翻飞，呛得人直打喷嚏，还要弄得满身是灰。炉灰攒够一筐子后，必须
多年来，每到腊月二十五之后，我便会提前休假，返回家乡过年。一晃而过春节，上班之际，气温往往有所回升，于是，懒散的我便省却了烧炉子的麻烦。偶尔也会遭遇倒春寒，深夜里屋内如冰窖般寒冷，无法入眠。无奈之下，我只能起床添衣加被，勉强裹紧身体。有时，我会从办公室茶炉旁取一壶热水放在床边。尽管这壶热水对于室内温度无甚影响，但它却让我感受到一丝暖意。
九十年代中叶，我偶然发现了一种名为蜂窝煤炉的取暖设备，遂将其用以取暖和烹饪。相比之下，蜂窝煤炉较钢炭炉具优势显著，其设计科学、操作便捷。此炉既可轻松点燃，又不易熄灭。煤块眼的对齐程度决定了火力的强弱，进气口盖子开关的调节同样可控制火势大小。免却了砸炭、掏炉灰等繁琐工序，蜂窝煤炉不仅实用省事，而且节约成本，还能减少污染。我由衷地钦佩发明蜂窝煤炉的智者，其匠心独具令人赞叹。
九十年代末期，我迁居至局东郊家属院，开启了供暖生活。自此，我与炉子再无缘分。
今昔对比，感慨万千。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物质水平的提升，今天的城市居民已成为社会中的“贵族”。回到家中，几乎无需再为琐事操劳。除了必要的烹饪和洗碗外，即使是拖地浇花这样的活计也显得繁重。家家户户接通自来水，安装天然气；冬季温暖如春，夏季凉爽宜人；做饭用燃气炉或电磁炉，洗浴、洗漱和清洁均有热水器代劳，洗衣则全自动。可以说，现代家庭早已实现了现代化，居民生活水平普遍达到小康。相较于过去繁杂不堪的家务和取暖的艰辛，当代人可谓幸福至极！得以将更多精力和时间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我们的生活比蜜甜”和“生活象芝麻开花节节高”，这些曾经用于革命题材作文的词语，如今用来描述现今的生活才算恰如其分！让我们尽情享受现代都市生活的闲适与惬意，共同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