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壮男轻拍小九九的脸蛋：“以后涨点记性。说实话。我见你挺可怜的。就不揍你了。”
严冬的早晨有些凄冷，上班的时间刚到，员工纷纷涌进大门，迟到的我们备受瞩目。
小九九吐着白气，瘦长的脸比冬日更加惨白。他的腮帮紧咬着。我知道他心有怨愤，也为他感到痛心。
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很失败。如同我之前一样，这种失败导致了命运的逆转。身为底层人民，注定沦为富人和权贵的垫脚石。
在人类社会的食物链中。我们处于最底层。所以我们必须创造财富，彰显他们的地位和高品质的生活，甚至奉献出自己的女友和妻子。
“表个态吧。记住了还是没记住，我好回去交差。”小壮男推了推小九九。
小九九仍旧沉默。他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我明白他决定忍耐了。这个家伙真是能够忍耐。
突然，小壮男看向我。眉头一皱，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我点了下头。道：“我们住一个宿舍。”
少年紧了紧拳头，逼近我，胸膛顶着我的身体：“小爷让你滚，要你上班去，你没听见？”
我淡然微笑道：“我听清楚了。”
少年嘴角抽搐：“你丫找死！”
他撞了我一下，纹丝不动。这家伙恼羞成怒，吼道：“欠扁是不是！”
我冷哼一声，冯璐这种猴戏冯璐早已玩剩，你这渣滓差远了。
我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痰，精准地弹落在他眼角。
少年二话不说拔腿飞踢，但我已制住他的耳朵，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他惊怒交加，正要破口大骂，我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将他击倒在地。
他还要辩解，我再次赏了他一个耳光。他一动嘴，我就抽。吓得他大气不敢出。
他身旁的那个明显怂多了，尽管少年呼喊他帮忙，他还是怯懦地站在一旁。
只能说他聪明，否则和他结局一样。
我揪着少年，让小九九出脚，替他们踢回那一下，小九九却摇了摇头：“算了，打他们有什么用，两个跳梁小丑罢了。”小九九看得透彻，他明白幕后黑手是谁，也清楚殴打两个小混混无济于事，甚至可能遭到报复。
少年硬气十足的问我名号，我说我叫丁林，你自己去汇报吧。
少年一听我的名字脸色大变，拔腿就跑。
我给了小九九一支烟，他猛吸了一口，笑道：“林哥，你的名号从今天起就打响了，但从今以后，你也不能后退，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废话，我当然知道，已经和冯璐对上了，现在还打了赵兴伟的小弟，这两个集团都不会善罢甘休。
问题是我接下来如何应对，我需要一个清晰的思路，该如何周旋，如何应对，还要保证自己安然无恙，最好还能让他们损失惨重。
光凭我自己肯定不行，我又不是老火，能以一敌百，这可是成百上千的混混啊。
进了厂子，小九九说中午吃饭时给他加个鸡腿，好好分析分析。
这家伙刚挨揍还能想着占我便宜，我真是服了他，我说只要让我在厂里出人头地，我给你弄一包好烟。
小九九笑了笑：“烟，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要有这野心，我要跟着你沾光。”
中午后，在食堂里小九九认真给我做了一番分析。
“这二人近期内必来寻你麻烦，你们势必要开打一场，但你总不能只身一人，你需要帮手，而你能找的只有麻杰，但我敢肯定麻杰阳奉阴违，他一定不敢出手。”
我点点头，是的，麻杰就是典型的外强中干。
“接下来，你能找的只有吴蛮子，吴蛮子这个人十分仗义，品行是最好的，在厂子里混起来靠的就是他用拳头拼出来的，对自己人也很讲义气，但他人太大，你要请他出手，必须让他看到你的闪光点，要么你很仗义，要么你很能打。”
小九九笑道：“很巧，我觉得这两点你都有。”
我不否认，小九九的马屁功夫堪比专业水平。
“打个比方，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吴蛮子觉得你没看头，就算有，你也不是他小弟，不是他自己的人，他不会全力以赴，除非你有能和其中一家对抗的实力，他会叫二三十个人为你压阵，最多起到摇旗助威的作用。”
这就不靠谱了，我没有这么多人啊，现在收小弟也来不及了，何况资源有限，小混混都被他们收走了。
小九九啃完了鸡腿，爽得打了一个饱嗝：“好了林哥，我不扯皮了，分析完这三个半老大，我说点真正有用的。”
小九九拍桌道：“关键在于，吴蛮子和麻杰能否真心助你，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我问：“这话怎么说？”
小九九笑道：“很简单，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咱们都是读过书的，《孙子兵法》这句你知道吧。”
我点头，读过，也知道这个意思，就是脑子比拳头好使，打架是最下策。
可在这个小圈子里，名声都是打架打出来的，不知道小九九是什么意思。
小九九说：“你一个人打这么多是不可能的了，你只能打一个。”
我问：“打谁？”
“赵兴伟。”小九九凝重道。
看了看四周，小九九压低声音道：“今晚赵兴伟和小弟在街上烧烤，包场了，那个时间段是附近几个厂最热闹的时候，小混混都在街上游荡，你上去打他一顿，如果能全身而退，那你这个名声就更响了！”
“荆轲刺秦王？”我咽了口唾沫，既然是包场，那起码得有三四桌人，要打赵兴伟一顿，还得在三四桌人的包围下全身而退，这不就是荆轲刺秦王的找死行为吗？
荆轲刺秦王，本来就是一场拿生命所做的赌注。
这本来始终愚蠢的行为，却被小九九说成了一场可以扭转形势的决定性激战。
小九九说：“水无常形。人无常心。人心本来浮动。并不是哪个老大可以决定的，擒贼擒王，夫战。勇气也，你打赵兴伟一顿。他手下小弟自然知道你的厉害了。你能从追杀中逃出去，更是这里小混混崇拜的行为。”
小九九的意思是说。打掉赵兴伟的嚣张，借以震慑他的小弟，你一个人能做到这些。吴蛮子和麻杰也就放心了。他们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麻杰可以借势收取赵兴伟的小弟，吴蛮子可以借机把赵兴伟压下去，剩下一个冯璐更好对付了。他们看到了这个苗头，不帮你才怪了。”
小九九说完。我他妈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老天确实是公平的。这家伙一没有体力，二没有长相。所以这个大脑异常的活跃。
我到窗口再要了两只鸡腿，小九九道了一声谢一扫而空。志得意满地道：“要彻底奠定你的地位，接下来你就要靠你自己的关系。我听说你后台很强，只要你能挡住冯璐和赵兴伟上面的老大，那在这片厂区，你就是王！”
工厂收拢的毕竟是社会上淘汰下来的渣滓，包括我，都是失败者，能得以安慰的就是在这个圈子里有点小小的地位，能撩两个厂妹，虽然在钱财上不行，生活上还能得到些许满足的。
他们这些老大把这些都握在手里，相对统一了不安定分子，一定程度上维持了安定，如果没有这些老大，那矛盾时刻都有，打打杀杀的事会更多。
所以这里暗中进行的一些事，只要不是在厂子里，不在居民区，相关部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经常会有约架的，但基本上打不起来，最多放倒两个人就没了，经常是一边得势，另一边溃败。
要知道人越多越打不起来，除非是他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
我并不想当这里的王，只是我无法后退，我只能往前走，去习惯这种生活。
这就是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今晚，赵兴伟叫了四桌小弟吃烧烤，我体内的热血都燃烧起来了，有些激动地看着小九九，他知道我现在的激动，按住我的肩膀道：“我以后跟着你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心里发笑，狗日的你还跟我宣布效忠呢，只怕我被人抓着揍了一顿之后，你就立刻倒戈了。
我不是很相信小九九，但我知道他必定会帮我，他还要借我的力量去报他夺女朋友的仇呢。
啃完了鸡腿，小九九提醒了我一句要小心，说晚上他花掉仅有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