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的相互称呼,实则错综复杂,若要细数,足能编纂成一本辞书。青岛一带民间,夫妻之间的称谓,早年间的惯例颇为特殊:丈夫称妻子为“娃子他娘”,妻子称丈夫为“娃子他爹”。如此称呼的前提,需是婚后育有子女的夫妇。
亦有更朴素简洁者,将子女之名代入称谓之中。譬如,子嗣名为“嫚儿”或“大强”,夫妻间则相互唤作“嫚儿他爹”及“大强他娘”。此类称呼,无形中将家庭成员血脉相连,两代人合而为一的用词中,蕴含着浓浓的亲情。
那些新婚燕尔、尚未生育的夫妻,自当另辟蹊径寻求称谓。青岛民风淳朴,深受儒家“讷于言而敏于行”思想熏陶,倘若以过分罗曼蒂克的方式表达爱意,难免会觉得矫情、别扭。故而,往昔许多新婚夫妇相称时,索性直接呼其名讳,甚或如在职场般直呼其名。如此做法,未免有些生硬,故而更多的人倾向于使用语气词“哎”作为代词,借此避免了过于亲昵或疏远的尴尬。
青岛一带民间颇为注重“面子”和“外场”,丈夫固然可以妻管严,但在外人面前却必须表现出一家之主的风范;妻子纵然拥有“河东狮吼”,在外也需显得对丈夫万般恭顺。此种风俗亦体现在夫妻间的相互称谓上。昔日,在众人面前,丈夫称妻子为“俺婆姨”或“俺家里头的”,妻子则习惯称丈夫为“俺当家的”。时移世易,随着时代变迁,更多的人倾向于称呼“俺对象”或“俺家小李”,上了年纪者,径直称其为“俺老伴儿”。
时至如今,一代又一代新人成长至今,受教育背景不同、成长环境迥异,再加之域外文化影响,使得夫妻间的称谓愈发多样且复杂化。有人称“老公”与“太太”,有称“先生”与“夫人”,甚至有人采用英文词语“darling”(达令)和“sweetheart”(甜心)。各种称谓,蔚然大观。
那么,夫妻之间该如何称呼更为合适呢?在此事上,并无绝对的好坏之分。在我看来,好与不好,主观感受才是关键。真挚、自然便是好,矫揉造作、泯灭本真便是不好。人世间的密码,包罗万象,难以尽解,夫妻间的称谓亦如是。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令双方自在惬意的称呼,呼之顺口,闻之悦耳,心无芥蒂,这便是最合适的称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