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是潮汕话吗,

2024-05-2303:30:44综合资讯0

尾弟/文

”你是广东人吗?”

“我是。”

“那你会讲广东话吗?”

“我会……但我是广东潮汕地区的,那里不讲白话”

“啊!难道就是那个牛肉丸很好吃的地方!”

“……对,还有我们不吃福建人,广东省看起来是一个省,其实语言跟三个省一样……”

初次见面寒暄时,除了谈论家庭琐事、工作升迁等日常问题外,最能开启聊天话题的莫过于“家乡”了。

就像关羽的脸就是红的,不能拔杨柳的就不是鲁智深一样;不同地方的人对不同地域的人总会存在脸谱化的印象。这无疑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也是一个无需深奥知识,谁都可以发表见解的话题。一旦碰到老乡,那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福建省地图

同个地方的老乡,肯定是喝酒后能同仇敌忾一起唱歌的。

一个潮汕人,事业不顺,失落彷徨的时候,也许只有一首茄子蛋的《浪子回头》能唱出那种难以言表的苦涩。

“请你要体谅我,我酒量不好卖给我冲康(挖坑)”

一个潮汕人,生意赔本,欠债累累,大概只有一首叶启田的《爱拼才会赢》才能吼出那股决不服输的豪气。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但这些歌,不是潮汕话歌,而是闽南语歌;身为一个潮汕人,你是否也会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大概听懂福建的闽南语呢?

其实福建和潮汕有着一段千丝万缕的关系。

广东省地图

河洛人闽南人潮汕人:同根同源约六百年前

早在秦汉时期,当时中原还未完全统一的闽越(福建)和南越(广东)已被秦始皇出兵攻伐、汉武帝有效统治,归入汉王朝版图。

为了更有效地管理这两块领地,潮汕作为一枚棋子从闽越划出,归于国力相对薄弱的南越管辖,一是这片土地上有着大量的战斗力尚存的秦军后裔,有利于有效统治;二是南越和闽越国力相当,相互牵制,有利于维持汉朝的统治策略。

但切忌不要把当时的闽越和南越简化为如今的广东人和福建人。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土地或许还是原来的土地,名字或许也有相似之处,但实际上可能早已天翻地覆。就好像曾经称霸草原的匈奴人和蒙古人、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也不属于罗马,道理是一样的。

不过追溯潮汕人和福建人的形成,最早可以从唐朝说起。唐朝中后期,一场波及全国的安史之乱促使大量北方百姓纷纷逃离战火纷飞的中原。经济重心由北至南转移,是中国历史上的大趋势。不光安史之乱,后期的北宋、南宋,战乱更是造成许多北方人背井离乡。正如那句老话所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逃难的百姓中,河南百姓占据了绝大多数,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河南地处要冲,是一个四战之地,又是一个具备深厚历史的农耕大省,拥有相当大的人口基数,自然也不难解释了。

安史之乱

当时的战争和兵灾主要集中在北边、西边,越往东南偏僻的地方走越能避开战火。很多人可能会想为什么这些难民不留在江浙皖等富庶之地,但当时南宋末年元军兵锋甚至到达了崖山(今广东新会),进入福建更多是一种无奈之举。

进入福建的河南百姓被称为“河洛人“,意思是河南人。这些百姓和当地的百姓融合聚居,逐渐形成了当代意义上的福建人,也为福建带来了先进的中原生产技术。顾炎武《郡国利病书》就曾经写道:

“漳、泉人与虔、汀、潮、循接壤杂处……常称城邑人为‘河老’,谓自河南迁来,畏之,繇陈元光卒始也。”其后始讹为‘福老’。盖就其来自河南而言之,则名为

福建土楼

相同的地理条件

提及潮汕和福建,很多人可能会想到精明的潮商、闽商,或许会联想到香气四溢的功夫茶,亦或是勇往直前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精神。但实际上,不论是精神、文化,抑或美食,职业选择,都必须先面对现实的挑选,留存下来的,都是在土地上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记。

就像你不能期望内蒙古的人放弃手撕羊肉而去品尝寿司,不能要求老北京人早上不喝豆汁,不能让广州靓仔的早茶虾饺换成培根火腿蛋,亦不能让西藏的人用咖啡代替酥油茶。每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潮汕和福建的地理条件极为相似。

潮汕其实是一个简称,潮汕包括潮州、汕头、揭阳三市,古称潮州八邑,剩下的则是梅州丰顺县,汕尾并不是其中之一。潮汕三面环山(八乡山、阴那山、凤凰山),韩江、榕江、练江三大河流带来滔滔江水的也裹挟着产生了肥沃珍贵的韩江三角洲。

福建闽江流域

潮汕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地少人多、山多水多。总面积近一万平方公里养活着整整1500万人口,人均耕地不到三分之一。因此潮汕有着“耕田如绣花”的美誉,“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潮汕姑娘在这里被称为“姿娘”

若说潮汕是三面环山,那么福建更甚。背靠雄伟的武夷山脉,武夷山脉前还有戴云山、玳瑁山、鹫峰山、洞宫山,起伏不平,很大程度上隔绝了福建人向内陆发展的道路。所谓“八山一水一分田”仍显不足以描述,福建境内山地丘陵占总土地面积超过90%。

无论是泉州、福州、厦门、漳州还是莆田,都是在海岸边由小溪流入海的冲积平原,其中最大的漳州平原仅有566平方公里。福建人被迫向山要地,梯田的联合、吴屯乡梯田,今天看来如诗如画,仿佛一幅山水画卷。然而在这美丽的背后,始终隐藏着历史上福建人多地少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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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古桥

本文前面提到的番薯,不仅仅是潮汕人谋生的手段,更是一种家国精神的象征。

为什么番薯能称为一种精神?

因为番薯不仅是保命所需的粮食,也是一种单位面积产量高、生命力强、即使在恶劣环境下也能存活的作物。许多福建、潮汕人都有过播种番薯、食用番薯叶、喝番薯粥的困苦经历。

在海外经商的潮汕人、福建人就像一个个不起眼的番薯,在国外克服重重困难,生根发芽、繁衍生息。一旦他们在海外事业有成,就会想起曾经的艰苦岁月,踊跃回乡建设家乡。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的炫耀,而是番薯作为一种困苦时期养育了无数潮汕人、福建人的朴实作物所蕴含着的中国人的家国情怀。

近代福建华侨陈嘉庚(福建同安)先生不仅创办了厦门大学,还在抗战期间成立了南侨总会,号召所有南洋华人为抗战前线献出自己的力量。他提出了“汉奸国贼论”:日寇未退出国土前擅谈和平者,即为汉奸!陈嘉庚老先生自己率先购买十万元救国公债,并宣布每月再捐两千元,直到将日寇赶出国门为止。

另一位菲律宾闽商李清泉(福建闽江)临终前捐赠十四万救国公债

泰国著名米商蚁光炎(潮汕澄海),在泰国毅然带领华侨,拒绝向急需粮食的日本人出售暹罗的大米,严重损害了日本人的利益,最终不幸在曼谷被日本人暗杀。

引用王树增先生著作《抗日战争》中的话:

“中国人是世界上最能忍受卑微生活的民族,即使是卑微生活中的中国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卑微。”

有这样一群先辈,笔者只能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陈嘉庚先生

岁月流逝,如今福建和潮汕更强调“各自发展,共同进步。”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潮汕从福建分离出来,既带有福建的影子,又吸收了广东的文化,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潮汕文化

潮汕不是一个小福建,福建也不认为潮汕是福建文化的延伸,两者虽有历史渊源,但并不是彼此的附属。除了血缘亲近、文化认同、地理相似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是中国人。

这才是福建和潮汕,乃至所有中国土地上,最不可分割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