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世嫉俗是什么意思啊

2024-07-2301:17:17综合资讯0

愤世嫉俗是什么意思啊

这位年迈的士人自称只是一介俗人,

区别于他人的之处在于,

“我知晓自己是个俗人”。

作者:王晶晶 许晔

编辑:许晔

年逾古稀的复旦中文系教授骆玉明,今年频频登上微博热搜。

前不久,他和15岁小诗人姜二嫚对谈,吸引了逾600万网友观看。

他指出,阅读古诗的过程,亦是充实人生的过程,“体悟诗人的情怀、雅趣,让我们更好地理解何为中国人,如何做更粹然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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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于此,今年4月,骆玉明的一段讲课视频在互联网上疯传。

视频中,他提及:“女子时常被文学虚幻,文学里的描绘过于华美,颇具诱惑,颇具欺瞒性。故而我再三告诫女子,莫要沉迷文学的虚妄。”

他指出,有时候将诗写得极美的诗人,也有可能是危险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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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环球人物》记者曾采访骆玉明。这位年迈的士人,宛如一个闲散、率性的游方僧,信步闲庭,悠然徜徉于文学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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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脱自适

骆玉明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但不少熟稔的朋友却喜爱打趣他“如魏晋人”——他颇具名士风范,所作所为恣意灑脱,谈吐不落凡尘。

年少时,魏晋遗风深深影响了骆玉明。他至火车站购票,待轮到自己方觉排错了队伍,遂告知售票员,“请随意分配本窗口的任意一张车票”,就这样,他放弃原订目的地,前往铜陵。

他热衷茶酒与围棋,亦曾为自己的古代文学史课钦点课代表,要求:作男子,最好能棋,以解余兴。至于钦定男子的缘由,他如此解释:“我不能半夜两点打电话给一个女同窗说,喂?能否请你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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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玉明。图片摘自复旦大学微信公众号。

授课多年,时有学子请他题字留念,骆玉明书写最多的便是“人情开涤,日月清朗”,这八字选自《世说新语》,东晋王胡之至吴兴郡的印渚,观赏那里的风景,不禁发出此番慨叹。

“人情一旦开朗豁达,便会领略到世界的美好;人若局限于狭隘,目之所及的世界亦将灰暗沉闷。尤其是与学子为伍,我希望他们豁达自适,意趣通达,心胸包容,善于欣赏他人的优点,乐于探究世界的美好。”

骆玉明的肺腑之言常能打动无数人。

他论《春江花月夜》,说:“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赋予世界意义,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弥足珍贵的,引观江畔之月,我们便能如此想象:我确是那轮皓月翘首期盼之人。”

他谈《诗经》,说:“《诗经》是中国人的一部圭臬。生活瞬息万变,人类最本源的关怀却始终如一。”《诗经》中最美妙的篇章皆关乎爱情。三千年前的青年男女,与当今的青春少年别无二致,“只要有欲望,便会有爱情”。

他就如何对抗焦灼提出见解:“日常的冲突、日常的得失荣辱、日常的赞誉等都是社会环境施加给我们的压迫。日日盘算得失,你的生命便会支离破碎,支离于具体的利益、具体的得失。把我们的生命与更宏大格局相互融合,体会生活,那些烦扰便会显得微不足道。历史是浩瀚进程,我们所面对的世界是壮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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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志存高远

骆玉明自幼对魏晋遗风热衷有加,但很快便跳过了放荡不羁、悲苦无端的阶段,转而追求精神明澈豁达。

上世纪90年代,他已不再愤世嫉俗,而是面露笑迎天下的慈蔼,博得学子当面调侃:“如果十年前您就有这般模样,谁还会把您当才子?”

骆玉明评价自己过往种种之为“矫揉造作”。他曾直言自己是俗人一个,区别于他人的之处在于,“我自知是个俗人”。

那次采访,谈及早年创作的一部颇具现实主义色彩的著作,他亦向《环球人物》记者着重指出:“我并不是个与社会格格不入之人。”他表示,对于中国,须深入理解其历史及其长期变化。

在骆玉明看来,他们的学者辈只是桥梁。“文化经历了多年的摧残,重整修复,所有人还处在这份过程中,这代人可能留存的东西并不多,但坚持着,只要能传下去,或许将来便会有人在史册中留下些许印记。”

骆玉明:作家

骆玉明的求学和任教经历可谓特殊。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阅读上,上课也偷偷看书。

中学时,他在插队期间,勤奋耕种,身体瘦小却担负重担。他的努力为他赢得了大学推荐名额。

第一次体检不合格后,骆玉明考上了复旦的工农兵研究生。1975年入学,1977年毕业。

研究生毕业后,工作的人回到原单位,而没有单位的则留在复旦。“初中没毕业,读了研究生,留校任教,这就是那个奇特的年代和经历。”

刚进复旦,骆玉明觉得自己缺乏系统教育,十分担忧。后来发现还好,因为读过的书比其他同学多。

他从小痴迷阅读,为了躲避母亲叫他做事,躲在墙缝里,无人能找到他。

插队时,知青们在体力劳动之外十分无聊,骆玉明也被空虚压迫着。但如果能找到书读,从书中思考一些事情,不管是否能想明白,生活就不会那么乏味。

在当时的复旦校园,老一辈学者很多,朱东润、郭绍虞、陈子展、蒋天枢、赵景深……老先生们各具个性。

骆玉明的导师是王运熙先生,毕业留校后,又被作为青年教师派去跟随朱东润先生读书。每次去图书馆看书,骆玉明都场面壮观——需要同时摊开多本桌上,彼此对照着看。别人看书都坐着,他看书却要站着走动。

他还跟随过章培恒先生。三位老师,朱先生威严而亲切,章先生思想敏锐而明快,王先生最温和。但骆玉明也最怕见王先生,“他特别细腻,每个问题都问得很仔细”。

“我对我的那一辈老师们非常有感情。我知道他们总是守着什么,他们总是在想能为国家做什么。我们这些人也是有这样的念头,做一个读书人就要为国家守住一些东西,使她有更好的发展机会,这是我从我的老师们身上得到的最大的启示。”

关注社会,关注生活

在复旦乃至整个学界,骆玉明被认为是“怪胎”型学者。

“我跟很多大学里的老师不同,他们通常把学术研究放在前面,我则只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读书人。学术是要在一个领域不断深挖的,像挖一口井一样,我则觉得长期在一个专门领域内搞研究会破坏我读书的乐趣。”

这样的骆玉明很受学生喜欢。

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他就给本科生开了两门课程,一个是古代文学史,一个是《世说新语精读》。他的课,教室里总是满满当当,地上都坐满了人。

在学生们的记忆中,骆玉明总是匆匆忙忙地奔来上课,讲课时风采毕现。

“把切己的生命体验融入丰富的知识学问之中,使得已经死去了的历史、人物复活过来,歌哭谈笑,淋漓尽致,仿佛那一切就发生在我们中间。”

学者张新颖现在和骆玉明是复旦中文系的同事,但他至今仍记得,当年做学生听骆老师讲课时的那种酣畅淋漓。

在中国文学的长河里,骆玉明最喜欢的是司马迁和鲁迅。前者叩问生死大义,生命空间无比开阔。后者则带给他很多共鸣与感动。

鲁迅也非常爱好魏晋。刘半农曾赠鲁迅一副对联:托尼学说,魏晋文章。说他爱好托尔斯泰、尼采的学说,而文章颇得魏晋风神熏染。

“我最初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闰土让人那么感动,后来忽然之间领会到那是两个场景的对照,一个是少年活泼的美,黄澄澄的月亮下,带着银闪闪的项圈的少年,拿着一柄叉在刺猹;后来再见,却是那样一副景象。生命还没有展开,就萎缩了。”

骆玉明曾说:“现代科技驱散了人们心中的幻梦,而商业文明则培养了精明实在的计较。古典的飘逸散淡作为生活态度大概是再也不可能了。我无意夸张文学在现实生活中的价值,也素不以守卫传统文化为己任,只是从个人经验说,觉得在焦虑烦躁的时分,偶尔能回到文学、回到诗意的心情,还是好的。”

不久前,他在接受《视觉志》采访时说,自己很喜欢鲁迅晚年说的那句话: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这句话真的让我非常的感慨,因为它很朴素,但是讲出了很深刻的东西:这世上所有人的困境和苦难和我是相关的,所以我们仍然需要关注这个社会,关注生活,关注那些处于困境中的人们。”

总监制: 吕 鸿

监 制: 张建魁

主 编: 许陈静

编 审: 苏 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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