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中国古代的吹奏乐器
乐器埙是中华民族悠久的文化遗产，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吹奏乐器之一。它产生于新石器时代，商周时期开始盛行，被用于祭祀活动，在汉以后成为宫廷雅乐中不可缺少的乐器。宋代以后，埙以其苍凉、婉转的音色受到文人雅士的广泛青睐，留下了许多传世的佳作。
埙的独特之处
埙之所以令人倾倒，就在于它与众不同的音色。古人赞赏埙，并将其尊为礼器；而现代人一提及埙，悲伤与苍凉的感觉便油然而生，因此一般人很少听埙曲，更不会购买埙。
实际上，埙的音色并不局限于悲伤，它是一种以韵味取胜的乐器，音色既玄妙又平和。玄妙之处在于，当你把它放在耳边，你感觉它似乎很遥远；而当你把它放在很远的地方演奏，你又会觉得它近在咫尺。
平和之处在于，埙的正五声、调六韵，刚柔并济、清浊分明、虚中厚外。唐代郑希稷在《埙赋》中赞叹道：“至哉！埙之自然，以雅不潜，居中不偏，故质厚之德，圣人贵焉。”
埙的制作与传承
埙是一种奇妙的乐器，不喜欢它的人对其敬而远之；喜欢它的人则为之痴迷。制埙师翁彦就是一名“埙痴”。他并非从小接触埙或制作埙，而是在偶然听闻埙音后，便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十二年来痴迷于埙，不断精益求精。
翁彦表示：“我愈发相信缘分。我与埙的相遇是那样的出人意料，它从此融入我的骨髓，让我再也不能割舍。”
翁彦非常欣赏作家贾平凹的一段话：“我不会唱歌，连说话能少说就尽量少说。但我喜欢埙，它是泥捏的东西，发出的是土声，是地气。现代文明产生下的种种新式乐器，可以演奏华丽的东西，但绝没有埙那样虚涵着一种魔怪，上帝用泥捏人的时候，也捏了这埙，人凿七窍有了灵魂，埙凿七孔有了神韵。”
与泥为伴，是翁彦接触埙以来最常做的事情。他认为：“埙由泥生，由人造，来自大地，也能行走于大地。泥与水、与火、与人的碰撞，开七孔，则韵成。”
泥土之于埙的意义
翁彦的工作室位于北京房山一隅，是一个只有二十平米的小院，里面堆满了各种泥料。有湿的，有干的，还有粘在他身上的。翁彦常笑称自己是“吃土”的中年男子，因为每每见到他，总是一身泥土，没有干净的时候。
而对于翁彦而言，泥土是埙的生命，也是他的“生命”。泥土的好坏，直接决定了埙器的成败。
自礼崩乐坏之后，埙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而中国古籍中关于埙的记载本来就稀少，有关埙的制作与埙谱更是凤毛麟角。
《尔雅》中注释：“埙，烧土为之，大如鹅子，锐上平底，形如秤锤，六孔，小者如鸡子。”
《旧唐书.音乐志》载：“埙，立秋之音，万物曛黄也，埏土为之……。”《诗经》云：“伯氏吹埙，仲氏吹篪。”
翁彦最初追求年代久远的黄泥土，四下寻找，拎着袋子装土回家烧制。黄泥土的粘性太大，小砂砾无法完全过滤，实验失败。
随后，翁彦走遍各地，收集各种土壤。他看到一块紫黑色的土地，质地细腻，分量十足，便雇车拉回制作。这块土砂砾极少，令翁彦欣喜。遗憾的是，制作的埙尚未烧制就开裂了，原因是紫黑色土含铁量过高。
翁彦与土的“斗争”持续了五年多，终于找到了一种合适的泥土。
与其他传统乐器相比，埙的制作较为简单。找到合适的泥土后，其余工序只需时间配合即可。
将干土变成湿泥需要十日的沉淀和筛网筛选。将湿泥变成陶坯则需要一定的技艺。翁彦在湿坯上做孔，试吹调音，并重复这一过程，以处理烧制完成后音孔变化导致的音准问题。
翁彦表示：“陶坯是不能晒的，只能阴干。夏天天气干燥，风干一周左右即可入窑烧制。春秋风干需要一个月左右，冬天则需放置一整个冬天才能烧制。”
陶坯风窑烧制，埙成。
翁彦热衷于在埙上创作，力求其得到大众的认可和了解。他以拙朴厚重的埙为创作载体，尝试各种技艺，包括刻画人物、书写诗词、融入花叶元素等。
经过十二年的用心制作，翁彦已小有名气。埙友们从远方前来切磋技艺，他也收了几个徒弟，遇到了投资人。
有投资人建议批量制作传统埙，盖上翁彦的印章推广销售，部分埙能卖出万元以上，收益三七分成。翁彦拒绝了。对他而言，埙如同自己的孩子，他只愿意赠予真心喜爱的人。
翁彦认为造假不可取，因此他亲自推广埙。他创建了埙乐QQ群，分享制埙知识，举办现场演奏，目前群里已有三百七十二名成员。他还参加展会，背着几十个埙，吸引参展人员注意，讲解埙文化，教授埙技，为埙的传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翁彦与参展人员合影
撰文/摄影：冠如
注：本文图片中的埙器，均由翁彦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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