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之乐,品味隽永。让我们步入《漫说宋词》的殿堂,倾听华之为你解读经典之作:柳永的《蝶恋花》。
这两句广为人知的词句,摘自柳永的传世名篇《蝶恋花》,全词如下:
危楼凭栏,春风拂面,望断天涯,心绪难安。夕阳余晖,草色朦胧,谁人能懂我心中惆怅?本欲畅饮忘忧,却难觅知音,勉強为欢,难掩失落。衣襟渐宽,无怨无悔,只因心中伊人,值得我为之消瘦。
暮色苍茫中,柳永立于高楼,眺望远方。余晖映照下的草色和烟霭,勾勒出他心头的万千情绪。原本打算纵情豪饮,一醉解千愁,可是强装的欢笑难掩内心的苦涩。词人并未因此后悔,为了心中之人,即使身心憔悴,他也甘之如饴。
在此,我们不妨探究一下,“为伊消得人憔悴”中的“消得”含义。通常理解为“消瘦”,即“为她日渐消瘦却无怨无悔”。但据古汉语考究,“消得”可解作四项,分别为:需要、值得、禁得起、享受。若将此词句套入这四种释义,“为伊消得人憔悴”中的“消得”当取“值得”之意。
如此理解,柳永这两句词便化作了一段感人至深的表白:衣带渐宽,我不后悔,因为你是那个值得我为之憔悴的人。这等剖白,直抒胸臆,感人至深,也成为了宋词中恋人相思的名句。
那么,柳永词中深情的“伊人”究竟是谁?
柳永出身官宦之家,自幼立志仕途。年少轻狂,耽于风月,荒废光阴。但浸淫于市井烟花,耳闻诸多俚语俗曲,造就了他词风雅致婉约的特质。柳永的词广为流传,甚至当时的仁宗皇帝也是他的忠实拥趸。
公元1008年,踌躇满志的柳永进京赶考,却意外落榜。柳永并未气馁,将此归咎于偶然失误,甚至在《鹤冲天》中写道:功名场上,失意一时无妨。继续投入到汴京繁华醉生梦死的夜生活中。他遇见了虫虫,一个绝色温柔的女子,一段爱情悄然萌发。
仕途之路坎坷重重,公元1015年,柳永再次落榜。公元1018年、公元1024年,柳永接连落第。当自负才情的柳永听到宋真宗评价其词“属辞浮靡”时,他才幡然醒悟,自己的词风终究不登大雅之堂。而他和虫虫的爱情也出现了裂痕,柳永终于决定离开京师,展开长达十年的流浪生涯。他的词作也在羁旅漂泊中渐渐洗涤浮华,变得旷达辽远。
关于柳永创作《蝶恋花》的具体时间已无从考证,但从其沉郁的词风和词人低落的情绪来看,应当作于离开虫虫后的漂泊途中。
某日,漂泊的柳永登上高楼,遥望远方。暮色和落日营造的苍茫景象,仿佛模糊了他的前路,而半生流离和辛酸则乘着风声扑面而来。在人生的回顾和反思中,柳永的心告诉自己:不后悔,他的一切喜怒哀乐,甚至所有振作的努力,都因心中伊人,那个她。这个她,可以是她铭刻在心,难以忘怀的爱情,也可以是他追求理想,永不言弃的另一种自我。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乍看是痴情的表白,实则更像是一句大彻大悟的话语。无论爱情的折磨多么心碎,理想之路多么坎坷,追寻的过程多么艰难,都永不言弃。那么这个追寻的过程,本身就拥有无限的光芒,赋予人生极致的意义。
无论最终成败与否,柳永都满怀感激,感激自己曾那么执着地追求,而拼搏的人生,一切都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