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收了三五斗全文 多收了三五斗的作者

2024-09-2101:32:27综合资讯0

多收了三五斗全文 多收了三五斗的作者

在万盛米行的河埠头,散乱的敞口船泊满了新米,船身因为负重而低垂。菜叶和垃圾在水面上漂浮,随着水波一阵阵晃动,逐渐填满了船与船之间的空隙。河埠头的街道窄小,仅容两三人并行。万盛米行正好坐落在这条街的另一边。破损的明瓦天棚下,晨光斜射,照在柜台外几顶旧毡帽上,光影摇曳。

清晨,戴旧毡帽的人们一早摇船来到埠头,没喘上一口气,就急忙来到柜台前,想了解他们的命运。“糙米五块,谷三块,”米行里的先生懒散地回应。

“什么!”旧毡帽的朋友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的美好希望瞬间崩溃,大家都呆住了。

“六月的时候,你们不是卖到十三块吗?”

“十五块也卖过,十三块也有。”

“怎么会跌得如此厉害!”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吗?各地的米如潮水般涌来,价格还会继续跌!”

刚才摇船时的劲头,如同赛龙舟般热烈,现在却在每个人身上逐渐松懈。今年的天候不错,雨水适中,小虫子也没干扰,一亩田多收三五斗,大家以为能够松口气了。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比往年更糟!

“还是不要卖了,我们把米摇回家吧!”有些人愤愤不平地说。

“嗤,”先生冷冷一笑,“你们不卖,人家就会饿死吗?各地的洋米、洋面都多得很,头几批还没卖完,外洋的大轮船又运来了。”

洋米和洋面是远在天边的事,似乎无关紧要。而已经送到河埠头的米,却只能作为无奈的话题。怎么能不卖呢?田主的租金、雇工费用、肥料开支、还债等,都需要解决。

“我们去范墓那边卖吧,”有人提议,也许在范墓会有更好的运气。

但先生又冷冷一笑,说道:“不要说范墓,就是去城里也一样。我们同行商议的价钱就是糙米五块,谷三块。”

“去范墓没有好处,”有些人提出异议,“从这里到范墓要过两个关口,不知道他们会给我们多少钱!即使他们愿意捐,哪来的现洋钱?”

“先生,能不能稍微提高一点价格?”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

“提高价格,说起来容易。我们米行是用本钱做生意的,你们要知道,提高价格就等于白干活,这种傻事谁会干?”

“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去年粜价是七块半,今年米价甚至卖到十三块,不,先生说的十五块也卖过,我们以为今年总会比七块半高一点。”

“哪里知道竟然只有五块!”

“先生,去年还是七块半吧。”

“先生,种田人实在可怜,请你们多体恤一点,少赚一点吧。”

另一位先生听得烦躁,把嘴里的烟头扔到街心,瞪大了眼睛说:“你们嫌价钱低,不卖就是了。我们这里有的是洋钱,不买你们的,还有别的米可以买。你们看,那边的船埠头又停着两只船了。”

几顶旧毡帽的人从石阶上走下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失望。跟着前面的人,他们站在柜台前,光柱洒在破布袄的肩上。

“听听,今年什么价钱?”

“比去年更低,只有五块钱!”伴随着一副失望的神情。

“什么!”希望仿佛泡沫般瞬间破灭。

虽然希望的泡沫破裂了,但装在敞口船里的米必须卖出去,而且注定只能卖给万盛米行。米行里有洋钱,而破布袄里的口袋却急需这些洋钱。

在米质好坏的争论中,在容量的争执下,河埠头的敞口船终于打开了,船身略微浮起,垃圾和菜叶的空隙消失了。旧毡帽的朋友把自己种的米送入万盛米行的仓库,换来一叠现金。

“先生,给些现洋钱,袁世凯的,行吗?”用白米换现洋钱,仿佛打了个折扣,让人不舒服。

“乡下人!”先生鄙夷地用手指按在算盘珠上,冷冷说道,“一块钱就是一块钱,谁会多给你一个铜板?我们这里没有现洋钱,只有。”

“那换中国银行的呢?”从纸币的花纹上辨认出,这里不是中国银行的钞票。

“哼!”声音严厉,左手食指指着说,“这是中央银行的,想不想吃官司?”

尽管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大家还是接受了中央银行的钞票,互相交换了将信将疑的目光,将钱塞进破布袋里或系在裤腰带上。

一批人满脸沮丧地离开万盛米行,另一批人则从船埠头上来。希望的泡沫在柜台前破灭,秋天稻穗的喜悦也随之消散。最终,米被送入万盛米行的仓库,换来的却并非如意的现洋钱。

街道上渐渐热闹了起来。

今天上镇来的“乡亲”原本有很多计划。洋肥皂用完了,需要买十块八块的回去;洋火也要带几盒。洋油价格过高,十个铜板才一小瓢,买几家分担会便宜得多。橱窗里花色繁多的洋布,听说只要八分半一尺,女人们早已垂涎,今天带米出来的也都算好预算。预算里还有蛋圆的洋镜、雪白的毛巾,或者一顶漂亮的绒线小帽。天公作美,一亩田多收三五斗,难得放松一点,缴租、还债、解会钱,也许还能有余。于是,有些人甚至想买一个热水瓶,这种东西用起来方便,比起传统的茶壶简直天差地别。

离开万盛米行时,他们仿佛走出了一个不利的局面——又一次输了!到底输多少,他们不清楚。袋里的钞票没有一分是自己的,还要再添补不少。回船上前,走一趟镇上,买些必需品,也不过是加上一笔亏账罢了,而一些东西确实急需。于是,街道上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成群结队,拖着短小的身影,在狭窄的街道上走。嘴里仍然咕哝着,重新计算刚才得到的回报,咒骂那贪心的米行。女人们抱着篮子,牵着小孩,目光在两旁的商店中游移。孩子们对各种玩具,如洋娃娃、老虎、狗以及五彩斑斓的铁鼓、喇叭等充满了好奇,久久不愿离开。

“小弟弟,好玩呢,洋铜鼓,洋喇叭,买一个吧。”故意用诱惑的声调,接着是——冬,冬,冬,——叭叭叭。

当,当,当,——“洋瓷面盆刮刮响,四角真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