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岁月中,许多琐碎的事情如同流水般悄然流逝,留不下什么痕迹,仿佛被风吹散的蛛丝,轻易断裂,轻易遗忘。总有那么几件事,它们深深刻印在记忆里,成为一生中无法抹去的印记。
那时,我大约六七岁,记得有一次,看到一位年迈的奶奶在家门口的泥滩上艰难地走着,双手着杖,步履蹒跚,似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我不知怎么的,竟然心生怜悯,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帮助她一步步走过泥滩。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投来惊讶的目光,而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了莫名的优越感,仿佛自己是一个做了大好事的英雄。
这件事,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它发生在昨天。那时的我,纯真而简单,连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都没多想。只知道,那一刻,自己做的事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再往后一些,记得小时候放学时,路上泥泞不堪,天空中还飘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那天,我和堂姐没有带雨具,便只能一边淋着小雨,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我特意挑选那些低洼的地方行走,每走一步,布鞋就会被泥水,每当脚踩在泥巴上,都会发出“哗啦”的声音。堂姐看我这样走,不禁笑出了声,调侃道:“为什么不走土埂上凸起的地方,而非偏要走低洼的地方?”我笑着回答她:“你看,土埂的凸起地方上积满了水,走上去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弄得浑身都是泥,那时候不仅鞋子脏了,连衣服、裤子,甚至书包都会一同沾上泥巴。”堂姐听了,似乎不太认同,微微“切”了一声,觉得我想得太多。
话音未落,她脚下一滑,果真摔进了旁边的田地里。她狼狈地从田里爬了出来,结果把书包也弄丢在了泥水里。看到她一脸沮丧,我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自己当时的选择真是明智。她站在田埂上,指望我帮她捡书包,但由于田埂较高,我怎么也够不到。于是我无奈地对她说:“自己想办法吧。”堂姐只能无奈地爬到土埂上,拼命伸手,终于勉强够到了书包。可惜,回家的路上,她的衣服、裤子都已经被弄得一团糟,书包也全是泥巴。回到家,她被大伯母狠狠训了一顿。大伯母好奇地看着我,说:“怎么你就只弄脏了鞋子,而她却是全身上下都弄脏了?”我当时也没能解释清楚,只是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至少没有像堂姐那样狼狈。
如今再回想起这些往事,我不禁为当时的自己感到一丝佩服。那时的我能在复杂的情况下冷静地做出决策,尽量让自己不受太多的损失,而如今的我走在人生的路上,却像是失去了方向,经历了许多的迷茫与无奈。曾经那个充满自信、聪明伶俐的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再也找不回曾经那种从容和清晰?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也改变了很多东西,我已不再是那个简单而纯粹的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