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是一个常见的成语,通常用来形容男子风度翩翩,姿态优雅。这个词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唐代诗人杜甫的《饮中八仙歌》里,其中他以“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赞美了崔宗之的英俊。提到“玉树”这两个字时,很多人都会疑惑,它到底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树木?不少人以为这是一种由玉石雕刻而成的树,然而古籍和辞典并未对其做出更详细的解释,似乎默认了这个误解。
早在西汉时期,学者扬雄就在《甘泉赋》一文中提到过“玉树”,他说:“翠玉树之青葱兮。”而魏晋时期的《汉武故事》也有记载,描述了汉武帝宫外的奢华景象:他在宫中建设神明殿,前庭栽种了“玉树”,这种树枝由珊瑚制作,叶片由碧玉雕成,花朵有红有青,甚至每一朵花里都镶嵌着珠玉,枝头还悬挂着小铃铛,摇曳时发出清脆的声音。显然,这种“玉树”是由珍贵的宝石制成的奢华装饰物,这样的豪华布置也因其过于奢靡而遭到后人的批评。
西晋的文学家左思,在他的《三都赋》序言中,针对扬雄的《甘泉赋》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讽刺道,扬雄所写的“玉树青葱”并非真实的树木,而是以假物来增添色彩和奇异感。他认为,这样的比喻并不符合实际情况,无论是从植物学的角度,还是从神话传说的角度来看,“玉树”都显得不合适。
六朝时期的《三辅黄图》却提供了一种新的解释,指出甘泉谷北岸确实有一种槐树,生长悠久且枝干苍劲,被当地人称作“玉树”。这一记载为“玉树”的身份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根据杨震在《关辅古语》中的记载,流传下来的一种说法是,这棵槐树便是扬雄所说的“玉树青葱”。《隋唐嘉话》中的一段描述也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点:在云阳县附近有类似槐树的植物,叶片细长,民间称之为“玉树”。从这些记载来看,古代的“玉树”很可能就是槐树。
在古代文献中,“玉树”一词常常用来比喻人。这一用法可以追溯到《世说新语·言语》中的一段话,谢安曾问他的侄子谢玄:“你们子弟与父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是希望你们成才?”谢玄回答道:“这就像芝兰与玉树,大家都希望它们在家中的庭院里生长。”在这里,“玉树”显然并非是玉石制成的装饰品,而是指一种真实的树木,结合上下文,“玉树”很可能就是指槐树。
在周代的宫廷中,也有三棵槐树。每当三公(太师、太傅、太保)朝见天子时,都要面向槐树站立,后来“槐”便成了士阶层的象征。甚至有人认为,士族死后,坟上也要栽种槐树,以示纪念。郑玄对此有解释,认为“槐”字包含“怀”的意思,即它能“怀来人于此,欲与之谋”。
还有一种特殊的槐树,名为“守宫槐”。《尔雅·释木》对其做了详细的描述:这种槐树的叶子在白天闭合,夜晚则,形如守护宫室的使者。郭璞在注解中解释,这种槐树的叶子白昼紧闭,夜晚,像是在夜间守卫宫殿一样,因此被称为“守宫槐”。这种槐树的特点,与古代对槐树的象征意义相契合:槐树不仅具有“怀”的寓意,还能守护宫室,因此成为了士族的象征。
古人将玉石视为象征仁、义、智、勇、洁五德的物质,认为“君子比德于玉”,这使得槐树被赋予了“玉树”这一美誉,象征着士族的风度与品德。最终,“玉树临风”便成为了形容男子风度翩翩、潇洒优雅的成语,历经演变,传承至今。
这便是“玉树临风”这一成语背后的来源与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