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饭”并不是对饭菜进行“”,“做活”也不是指做事的反义词。
在儿时生活的鲁西南乡村,方言中“揍”字除了“打”的意思外,还蕴“做”、“干”等含义。比如,我们用“揍饭”来称呼“做饭”,用“揍活”来称呼“劳作”。像制作衣物、打造家具、烹饪食物等都被称作“揍”。人们日常打招呼时常常会说:“下地做活去了?”“揍饭了吗?”等。
饮食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小时候,最常问的一句话就是“做什么饭”。当看到邻居家烟囱冒烟时,便会问:“今天中午打的是什么饭菜呀?”放学回家后,看到母亲在厨房忙碌,便会好奇地询问:“娘,今天咱们家做什么饭呀?”回忆起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吃饭成为生活中的大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那时候三餐温饱确实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鲁西南乡村在儿时已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由集体劳动转变为家庭承包责任制,粮食丰收不断。尽管每天的饭菜简单,但通常早晨会喝稀饭、吃馏馍和咸菜;中午则炒些自家菜园的蔬菜,冬天则以白菜、萝卜为主,只有贵客来访时才会购买肉类。晚餐多以面汤为主,这似乎成了祖辈们传下来的习惯。乡村的人们将吃晚饭称为“喝汤”。
面汤是一种简单的面食烹饪方式,将稀面糊倒入沸水中搅拌煮熟。晚餐一般不再炒菜,常以自家腌制的咸菜为主。若哪天享用了一顿大米汤(稀粥),那碗中的米粒恐怕会被一扫而光。
尽管做饭看起来是日常的小事,但那时因为做饭引发的夫妻争吵却时有发生。尤其在农忙时节,为了让男人能够更快回家吃上饭,主妇们会提前回家“揍饭”。若有人动作慢了些,男人回家后发现还没做好饭,脾气暴躁者便会责备道:“怎么这么慢,还没做好饭!”也有许多妇女抱怨家中贫穷,未曾享受过美食的滋味:“一辈子都在做饭,却从未吃过一顿好饭菜。”
如今生活条件改善了,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烹饪食物。但使用“揍饭”这个词的人也渐渐少了。
“做活”在这里指的是从事农业劳动的意思。如“做泥水活”指的是砌墙盖房,“做木工活”指的是进行木工制作,“做针线活”指的是缝制鞋袜等,“下地做活”则是指到田间劳作。后来,“做活”也被引申为勤劳的含义。若形容某人“不做活”,即表示其懒惰。
在农耕时代,人力是主要的劳动力来源。耕种、收割、打等农活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体力劳动。若有人好吃懒做,便不会有好的收成。那时在农村相亲时,了解对方是否会“做活”成为了一项重要的条件。对于那些不愿或不能“做活”的年轻人来说,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可能面临着婚嫁上的困扰。传统的农村观念认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嫁给了一个懒惰的人或娶了一个不愿劳动的妻子,那他们的生活又将如持呢?他们或许只能抱怨命运不济,“一生都在为劳作而生活”。
我儿时曾经参与过各种农活,也算是个“勤劳的孩子”。尽管那时年纪尚小、体力不支,但仍然努力地投入到农田中。我曾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摆脱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方式,不再需要下地劳作。因此我选择了直接考取中专学校而非继续上高中,这也算是改变了我的一生“劳作”的命运。
如今我身处繁华的都市之中多年未从事体力劳动生活但我仍然感激过往岁月中经历的种种苦难和奋斗毕竟它们是我生活阅历的一部分也是我今天幸福的基石随着现代农业机械化的发展人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真正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越来越少而我们的生活却越来越好。
无论是“揍饭”还是“做活”,都已成为过去的历史但它们仍然是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依然需要吃饭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