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陈大先生,为人雅致非凡。
陈大先生一生有三大喜好:其一,钟爱。他的书房里挂有一幅仕女图,一日,下人不小心溅水其上,陈大先生净手后上香,三番五次向画中致歉,并重惩了那位下人。自此,陈大先生“不轻慢”的名声便传开了。其二,他喜欢卜卦。每次出行前,他总会再三卜卦问天,斟酌衣着、是否宜行。其三,他珍藏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玉璜。
某日,陈大先生受邀至县令府中赴宴。
当晚,月色皎洁,花香四溢,室内灯光朦胧。
陈大先生欲作文章,于是研磨铺纸,取出玉璜。在房间内踱步思索,却不知如何下笔。
忽然间,听到窗户有异响,回头一看,发现窗户上出现了一个隙,一只白嫩如春葱的手从缝隙中伸了进来。他初时以为是盗贼,欲以案上的铁如意击之。但定睛一看,这手肤如凝脂,分明是之手。心念一转,想到绝不能轻慢佳人,于是又将铁如意收回。
就在这一伸一收之间,那手已经触碰到了玉璜。
陈大先生心中生疑:莫非这想要一赏我的玉璜?但又羞于私相赠予?
他透过抠破的窗纸窥视窗外,竟见一青面罗刹鬼站在窗前。
陈大先生心中惊恐之余想起应对之策——急忙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呼救、咒骂或不敬鬼神。想得到一丝安慰或是解决方法。
惊醒后发现桌上玉璜已失踪。他怀疑是鬼神所为,但并未告知县令,也未再追究此事。
数年过去,陈大先生已入朝为官。
一日去家做客时意外发现一枚玉璜。细看之下竟与自己当年丢失的玉璜无异。
后来有位与县令交好的透露了线索:“曾听闻县令家有一男仆手形纤细如玉。”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那青面罗刹鬼实为男仆所扮。他知陈大先生不轻慢儿故只露出葱白般的手以避免遭受重击;又因知陈大先生敬畏鬼神故以青面罗刹之形出现以令其无法声张。其计谋之周人叹服。
戏谑道:“他知你是惜花之人舍不得打儿才敢伸出如小葱般的嫩手若是换作我等粗人怕是早已将其手腕打断。”
陈大先生默然良久对仆人的机巧与周全之计不禁生出佩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