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瘦鹃与花木的情缘
周瘦鹃曾言:“我热爱花木,终年为它们倾倒,为它们服务。在服务的闲暇之余,我还会从故纸堆中寻找有关花木的文献资料。每有所得,我即挥笔晨抄暝写,日积月累,最终成了我私人的枕中秘笈。”在他的文字中,涵盖了对花木的各类知识、对历史文化的追溯,还有他个人的情感与感悟。这些内容几乎涵盖了所有常见的花木品种,也充分展现了周瘦鹃的个人志趣与情怀。如今,《莳花志》一书的出版,让我们得以更清晰地看到这份“枕中秘笈”的真实面貌。
除了“鸳鸯蝴蝶派”或“礼拜六派”代表作家的身份外,周瘦鹃还是民国时代上海的文化名人。他的作品在《礼拜六》中屡见不鲜,尤其以哀情通俗小说最为出名。他翻译的《欧美名家短篇小说丛刊》为国内读者首次介绍了欧美文学,并得到了鲁迅的高度评价。他主编的《半月》、《紫兰花片》和《紫罗兰》等杂志,以其雅俗共赏、中西合璧的内容风靡一时。
作为时代的弄潮儿,周瘦鹃虽然后来退居苏州小城,倾尽家产购得一宅院,终日与花木为伴,但细观其早年的作品与日后的,可见其中一脉相承之处。文人与花草的相知相惜自古有之,而周瘦鹃与花草的情缘则成为其人生后半段的鲜明写照。他的作品中虽借鉴了西方小说的技巧,描写了现代城市的故事,但花草相伴而生、哀情意味始终贯穿其中。
以原产于欧美的“紫罗兰”为文学杂志的品牌,同时内蕴着传统名花的审美意趣,周瘦鹃所构建的都市新文化在求新与怀旧之间寻找着平衡。他以个人和小家庭为核心的文学现代性表达,以“情”为主题的小说创作与各种外来文学相互激荡,呈现出都市现代人的情感世界。他的小说深入读者内心,反映出都市空间中多元共生的情感样态,成为雅俗共赏的大众文学代表。
周瘦鹃的作品不仅贴近大众日常生活,更以“消闲”的方式与读者交流家事,让读者看到新时代的可能。他以传统抒情方式逐渐内化外来的价值,试图调适和缓冲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紧张。即使年轻的他偏向激进与现代的一面,经历战乱后的他依然回归到苏州的宅院中,沉浸于花草之间。这种“向内转”虽看似对现实的回避和对历史的远离,实则是对个人内心与本真的回归。
翻开《莳花志》,我们或许会感慨这些花草曾被我们忽视和遗忘。而周瘦鹃用他的方式触碰了大众心底对于真爱的细腻感受,唤起了对自我和他者、时代和人生的真诚共鸣。他的一举一动都传递出:无论境遇如何变化,都要保持对个人内心和美好事物的感知能力。一进一退之间,“自我”和“个体”的直面始终是他作品的精神内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