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岚气浮动,带来一抹清冷的凉意。漫步于桂子树下,枝叶繁茂,绿意盎然,黄花点点,宛如天然的画作,令人心旷神怡,倍感舒适。满树的碎花仿佛是从天外遗落的点点碎金,经过一夜的霜风露重,淡雅地绽放出来。或许它有些害羞,以粟米粒般的细碎姿态躲藏在叶柄下,着这个世界,羞于过于张扬。几场秋雨后,它在枝头叶脉间逐渐苍老、散落,用馨香大地,以温暖拥抱母亲。面对这经受住风霜的精魂,我内心并无太多失意与叹息,因为花落是一种新的开始,金黄变成黄泥既是一种凋落,也是一种新生。
宋代诗人杨万里曾对桂子赞不绝口:“间所有,移从月宫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桂子清丽素洁,透露出世间的寂寞与孤寂。但它无需浅碧深红的色彩,依然在花中独树一帜。桂子的影子斑驳陆离地洒在月儿的脸庞上,地面铺满了一片片黄灿灿的碎金。或许这一地的碎金正是它洒下的一颗颗心情碎片。桂子不靠外貌炫人,却以著称。这清雅素洁的馨香,定然源于其高贵纯洁的灵魂。
每当我想起桂子,便会回想起母亲。母亲的搽头油是那时代的“奢侈品”,一瓶散发着浓浓桂花香味的油品。这种桂花香味我无比熟悉,童年的记忆中还留有母亲教的梳头歌:“三位大姐齐梳妆,头上搽满桂花油……”母亲发际间的桂花清香幽幽淡淡,温暖而朴实。
在每一个桂子飘香的季节里,我都会折下一束缀满细碎花儿的桂枝插在书桌旁的瓶子里。当读书疲惫时,满室的花香便能抚平我内心的疲惫。桂树抖落一地如粟般的金色碎花,那是缓缓收拢的点点星火,是依依不舍的粒粒情意。我向这些花魂默默致敬,是它们让这个世界充满温暖与爱意。
花在枝头绽放如画作般美丽,是世间难寻的简约与优雅;花落成诗篇般真实与积淀。面对桂子树我倍感欣喜,仿佛与它有着一种心灵相通的默契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