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涟水地区,当谈及大型牲畜如牛、马、驴、骡等饮水时,我们有一个特别的词汇,那就是“运”水。这个词形象地描绘了小孩子们或是成年人畅快饮水时的情景,人们会戏谑地说:“这小家伙‘运’水运得挺欢呢!”
那么,这里的“运”字,它的本字会是什么呢?我思索后认为,最合适的字应当是“饮”。回望历史,无论是汉乐府的“饮马长城窟行”,还是《红楼梦》中关于饮茶的妙语,都透露出“饮”这个字与牲畜饮水的紧密联系。从古至今,虽然“饮”在音调上有所变化,但其作为使动词的含义——让马(或牛等)饮水——并未改变。
涟水人在日常用语中,为何会将音同“印”的“饮”说成“运”呢?这背后涉及古汉语零声母的演化过程。
在汉语中,一个音节的开头部分母,后面的部分叫韵母。当声母缺失时,我们称之为零声母。例如,“啊”、“喔”、“鹅”等字,它们没有声母,只有韵母。而在涟水话的演化过程中,某些原本带有声母的音节逐渐失去了声母部分,只留下韵母。这其中,“饮”字的音节由yin变化为wìn或yìn时,由于零声母的脱落和演变,其读音逐渐接近了“运”。
涟水话的这种零声母演化并非个例。例如,“研、掩、牙、芽”等字在涟水话中有时与普通话读音不同。有的字在涟水话现了韵头脱落的情况,“咬”变成“袄”,“眼”变成“俺”,甚至像“颜”变成了án音节。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研、眼、颜、雁”等普通话里为零声母的字,在涟水话里都出现了零声母的现象。比如,“咬、眼、颜、雁”等字在普通话中拼读为y开头,但在涟水话中却出现零声母y的脱落情况。
对于这种特殊的语言现象,我们可以归纳出这样的规律:涟水话的零声母演化更为彻底,比普通话多了许多纯粹的零声母字。比如“哑、鸭、丫、压”等字在涟水话中均是直接去掉y后形成发音。
那么再回到小牛“运”水的问题上。其实,“饮马”的“饮”在涟水话中因零声母的演化而变得与“运”相似。如果我们去掉“饮”字yin的y部分并换为w或y,就得到了涟水话中“运”的读音。这恰恰解释了为何涟水人在描述牲畜饮水时会使用“运”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