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仍清晰记得，屋檐下滴答的雨水，让我想起了那个寒冷而深情的冬天，想起了外婆临终前的那个冬天。
在江淮一带，阴雨绵绵的日子特别多。那年冬天，刚结束布庄繁忙的我，接到了大姨的电话：“小芳，外婆住院了，你赶紧来医院一趟。”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五味杂陈。
我是王小芳，今年三十八岁，在镇上经营着一家布庄。我的布庄手艺，是跟随外婆学习的。从小，我就看着外婆在老绣庄里做了一辈子的绣娘。
外婆的绣艺在方圆十里都是一绝，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据说能分辨出一百多种不同颜色的丝线。老一辈的人们都说，外婆年轻时在南里的“聚锦坊”做过绣娘，那可是当时最有名的绣庄。
这些年来，我虽然不再绣花，改做布料生意，但一眼就能看出布料的好坏。街坊们都说，这是得了外婆的真传。
到了医院，我看到外婆躺在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她见了我，眼睛却特别亮：“小芳来啦，扶我坐起来。”
外婆住的是六人间，好在靠窗。我扶她坐好靠着，她就开始翻找枕头底下的东西。大姨看见了，说：“妈，你要找啥子？我帮你找。”
“不用不用，”外婆摆摆手，“小芳，你把那个蓝格子的包袱皮拿过来。”
我知道外婆说的是那个跟她了几十年的包袱皮。每次我问起，她都会说：“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从包袱皮里，外婆颤巍巍地掏出一块旧布。那布裹得严严实实，外面还打着绳结。我记得小时候，外婆天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这个包袱。
外婆招招手，示意我把耳朵凑过去，轻声说：“这块布，你收好……”
外婆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别人听见：“这块布可不是一般的布，是我年轻时在南京‘聚锦坊’时，老掌柜临终前交给我的。”
我好奇地问：“外婆，这不就是块旧布吗？”